用摄影来探索衰老,渴望与记忆间关系的摄影师Oded Wagenstein,远赴西伯利亚亚马尔涅涅茨Yar-Sale社区,拍下这套关于遗忘的影像故事。
在这些自带静音效果的照片里,我感受到被多重遗忘的层层覆盖,老妇人被年轻一代遗忘;她们的梦想被时间遗忘;曾经生活的苔原冻土被世界中心遗忘;所在的涅涅茨驯鹿人族群,正被世人们遗忘。
“freeze time“(冰冻时间),是我在LensCulture对Oded Wagenstein采访文中看到的一个词,还好有摄影,能够把这零下二三十度里,行走速度丝毫不受影响的遗忘给停了下来,从而才能慢慢诉说与发现其中更多的故事。
摄影师从中探索关于衰老的感受,我们从中感受微小族群以及族群老人的双重无力感。就如同上一次推送的《森林迷鹿》所感受到的那样,用记录,再展示,帮助着我们默默对抗着这些不知何时到来的遗忘。
属于Serotetto(白色驯鹿)家族的驯鹿队伍,在冰冻的鄂毕河上迁徙期间。
一张涅涅茨驯鹿人与驯鹿的照片。对于涅涅茨人来说,驯鹿被认为是家庭的一部分,在当地文化和民间传说中享有殊荣的地位。
Pudani Audi (生于1948)
Pudani的祖先在西伯利亚北部的苔原上游牧了数千年,普达尼也出生在苔原上,从出生起就过着游牧的生活。成年后,她一直是游牧队伍的领队,赶着珍贵的牧群穿越地球上最极端的气候地区。她说她还是希望回去放牧,但如果得不到社群的支持,这个愿望将永远无法实现。这幅肖像照中,她戴着一顶皮帽子,这是几十年游牧岁月留下的唯一纪念。
“我怀念自由和旷野,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,苔原上已经没有人需要我了。”
官方标志警告当地村民“禁止出入冰层”,这意味着这个警示牌后面,苔原就开始了。
Autipana Audi(生于1941年)
Autipana一生中遭受了许多悲伤的失去。她丈夫,儿子和女儿在几年前,在寒潮中因疾病去世,她的整个驯鹿群都灭绝了。 现在她几乎无法走路,大部分时间都只躺在床上度过。
“我想念夏天,当我们过去钓鱼时,我想念我的家人和驯鹿,但是我最想念的是步行。在雪地里步行。”
一个涅涅茨小男孩在一个老雪橇上玩。 在他一生中,他将与他的部落一起穿越数千英里,在地球上最极端的环境之中。
一个废弃的油罐。
Angelina Serotetto (生于1942)
她来自一个萨满家庭,她的母亲教她用自然的神圣之物来阅读未来。
“是啊!我怀念过去的日子,但我还是努力保持乐观。我会用爱的眼光来看待一切;等你老了之后,你就会学会这一点。”
Zinaida Evay (生于1946) 和她的猫 Persik (俄语“桃子”)
Zinaida结婚多年,她与她丈夫之间“感情非常好,时刻充满了爱与欢笑,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天”。如今,丈夫去世后,她独自住在那间小公寓里,屋里还有他们一起养大的几只猫。“但是现在猫也老了,”她说。
“现在就剩下我自己给自己唱的摇篮曲了。”
Necla Audi (生于1928)
尽管拍摄这张画像时Necla已经89岁了,但她宣布坚持要回到游牧区生活。在她床的最左边,是她两个儿子幼年的照片。现在,他们俩都是苔原上的驯鹿牧民。
“我出生在苔原,一生都在苔原上度过,这是我所知道唯一的生活方式。”
一个临时搭建的十字架,是村庄和苔原带之间的分界。对于苔原上的游牧民来说,这个十字架划分的是他们自己的世界和“其他人”(他们管非苔原带居民叫“其他人”)的世界。不管是对于苔原游牧民,还是对于“其他人”来说,越过这条边界线都伴随着恐惧和迷信。
年轻的时候,她是整个家族唯一读书识字的人,所以每个人的信件和正式文件都会请她来读,她觉得自己非常重要。但也正是由于她对于家族来说实在太重要了,所以她的父亲不让她出去念大学、当老师。现在,她自己在公寓里写关于苔原的情歌,她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这些歌发表到杂志上。
“小时候我还无法完全理解传统和家庭的重要性,总是和父母吵得不可开交,总是想要逃离自己的根。我还记得他们在篝火边给我讲民间故事时我有多入迷……现在我真的很想念他们。”
摄影师
Oded Wagenstein
生于中东,来自巴尔干半岛的一个移民家庭,
使用摄影媒体探索“衰老,渴望和记忆”主题。
毕业于特拉维夫大学的社会学和人类学专业以及电影专业。
他的作品发表在BBC,《国家地理》,
《国家地理旅行者》等杂志上。
并出版了三本书。